接演孙悟空,对任何一位演员来说,都会是天平上惊喜与压力双重考验,对于两届金马影帝的郭富城也不例外,“不能去毁了大家对你的信心,更是我对观众的承诺”。在拍摄现场,因为化装不易,他连饮食都不能达到常人所需,实在太饿就只能吃些花生米或薯条充饥,为了拍好打戏,带着腿伤坚持没日没夜地练习。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和孙悟空有着太多精神共鸣,“不妥协不解释,跟我也是蛮像的,做事勇往直前,不惜一切去做好一个工作,有一种使命感”。
重装上阵
变孙悟空,吃饭的欲望都没了
新京报:每次拍戏要化装将近7小时,很好奇拍戏这四个月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郭富城:其实化装需要7小时是刚刚开始的两个星期,因为像第一幕唐僧来五指山救我那个野猴妆,不但需要全身都有肌肉和猴毛,还要到现场穿完服装再粘上猴的指甲,那个指甲都要差不多一个小时,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干透,才能上颜色,很复杂。那些美国化装特技师,一丝不苟,每个细节都要做到很妥当才给你拍,光是这个又得一个小时。每天早上四点开始化装,差不多下午一点开始拍,只能拍四个多小时,因为五点就没太阳了。穿完那个肌肉服,五、六个小时不能去洗手间,而且手指甲粘完之后你根本不能做任何事。
新京报:据说你在片场一天只能也只顾得上吃一顿饭?
郭富城:不是一顿饭,是没有任何想吃的欲望。因为你根本连嘴巴都张不开,只可以讲对白,连小笼包这么小的都吃不了,勺子都放不进嘴巴,但为了拍戏,有能量才能打好,真太饿的时候就吃些花生米或者薯条。还有就是穿上戏服后,实在太不透气,身体在发热,汗从耳朵后面流下来,原来粘了胶水的地方和汗水融在一起就会烂掉,还会起水泡,所以要很小心,每次拍完一条文戏,刚有流汗的感觉,就跑到棚外面,室外温度是零下大概两三度,在外面吹风止汗,四个月来每天都是这样。
埋头苦练
挨金箍棒打最多的人,是我
新京报:据说你为孙悟空曾经秘密训练了将近三个月?
郭富城:主要是形体上的东西和准备功课,看看比如六小龄童这样的前辈是怎么演的,他的猴王是最让人认同的。但现在我们和电视剧不一样,电影是巨大的银幕,它看得很清楚,有什么东西稍微有些差池就会穿帮,所以每个细节都是你必须要在大银幕上做得很到位。我记得我当时是穿着运动服去练功,但正式进入剧组后发现,穿着猴装讲对白做动作,他的表情眼神跟他的肢体语言怎么配合都要重新揣摩。他是猴,你是人,我要做的就是要猴人合一。
新京报:冯绍峰说你平时不拍戏也一直在练金箍棒,经常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很想知道金箍棒这项你花了多久时间才练到我们在电影里看到的那样的熟练状态?
郭富城:因为金箍棒好像孙悟空的手一样,形影不离,如影随形,所以金箍棒必须要去练好。差不多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只要有空就练。洪金宝大哥和他的徒弟都在教我,他们都是练京剧出来的,非常厉害。
新京报:练出什么诀窍了吗?
郭富城:没有,我练的时候常常打到头、脚、脖子、膝盖,都受过伤,是青的。有时候空中要抛起来接,一松手飞出去了,还打到人家的腿。好在打戏有洪金宝大哥,他知道我《道士下山》时的腿伤还没康复,就专门去设计动作,做的过程中不会影响到你受伤的部分,在银幕上也完全看不出来,我觉得这个是最厉害的,他懂得怎么避重就轻。我相信大哥拍很多戏都是带着伤的,所以他知道一个演员受伤的时候他应该怎么做,非常有经验。
角色解读
要懂得舍身成仁,方成英雄
新京报:你觉得孙悟空跟你本人有没有性格上的共鸣?
郭富城:孙悟空蛮单纯的,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返璞归真的过程,从一个没有人知的舞者,到今天大家知道我是一个舞者,也是一个演员。我觉得从来本质上没有改变过,孙悟空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这样成长。
新京报:观音劝孙悟空回去跟唐僧继续西行的那段话印象深刻,她说悟空看见的是人相,唐僧看到的是心相,你是否认同这个评价?
郭富城:我非常赞成。观音菩萨让孙悟空明白,他和唐僧的矛盾在哪里,也让他知道每个人都拥有不同的天赋,我们应该把一个天赋发扬光大,而不是去评价人家不对的地方。我们每个人都有缺失,但是我们可以包容。我觉得这个是电影很微妙的讯息,很了不起,不是每个电影能够做得到。
新京报:数度被唐僧误解百口莫辩,甚至逐出师门,你如何揣摩这种复杂的角色心理?
郭富城:观音菩萨告诉孙悟空,你要成为一个做大事的人,必须要有这样一种修为,就好像人生一样,慢慢去修炼自己,懂得舍身成仁,才能成为真正的英雄,哪怕受到所有人的责怪,哪怕不被理解,但还是要勇往直前,去保护大家,保护师傅。
新京报:整部电影中哪场戏你动情最多?
郭富城:我觉得孙悟空最大的一次情感爆发就是在第三打的时候,导演的诠释跟传统故事不一样,也是三打的精神所在,拿起金箍棒要下手的时候,那个情感推进是整个电影最大的爆发点。孙悟空当时的心理活动是怎么样的呢,他的情绪,他的眼神,他整个心是怎么走,都要在此刻爆发。回想起来,一个演员,此生能演一次孙悟空,真的无憾。
新京报:为何这么拼命,两届金马影帝难道不已经是你演员实力的最好证明吗?
郭富城:如果你是一个大家心目中的好演员,你更不能去毁了大家对你的信心,是对观众的承诺。奖项只是个锦上添花的过程而已,不能用它捆绑自己的思想,不是唯一的,还是要回到最开始的状态,做一个演员的初心不要改变,是对艺术的追求。我还有很多角色没尝试过,还想一直演到80岁、90岁,相信不同的年龄呈现出来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比如正是有了之前舞蹈、动作及演戏经验,才有了现在一个属于郭富城版的孙悟空。